答张士然诗
终朝理文案。薄暮不遑眠。
驾言巡明祀。致敬在祈年。
逍遥春王圃。踯躅千畆田。
回渠绕曲陌。通波扶直阡。
嘉谷垂重颖。芳树发华颠。
余固水乡士。摠辔临清渊。
戚戚多远念。行行遂成篇。
皇太子宴玄圃宣猷堂有令赋诗
自昔哲王。先天而顺。
群辟崇替。降及近古。
黄晖既渝。素灵承祜。
乃眷斯顾。祚之宅土。
三后始基。世武丕承。
协风旁骇。天晷仰澄。
淳曜六合。皇庆攸兴。
自彼河汾。奄齐七政。
时文惟晋。世笃其圣。
钦翼昊天。对扬成命。
九区克咸。讴歌以咏。
皇上纂隆。经教弘道。
于化既丰。在工载考。
俯釐庶绩。仰荒大造。
仪刑祖宗。妥绥天保。
笃生我后。克明克秀。
体辉重光。承规景数。
茂德渊冲。天姿玉裕。
蕞尔小臣。邈彼荒遐。
弛厥负担。振缨承华。
匪顾伊始。惟命之嘉。
赠顾令文为宜春令诗
亹亹明哲。在彼鸿族。
沦心浑无。游精大朴。
播我徽猷。□彼振玉。
彼玉之振。光于厥潜。
大明贞观。重泉匪深。
我有好爵。相尔在阴。
翻飞名都。宰物于南。
礼弊则伪。朴散在华。
人之秉夷。则是惠和。
变风兴教。非德伊何。
我友敬矣。俾人作歌。
交道虽博。好亦勤止。
比志同契。惟予与子。
三川既旷。江亦永矣。
悠悠我思。托迈千里。
吉甫之役。清风既沈。
非子之艳。诗谁云寻。
我来自东。贻其好音。
岂有桃李。恧子琼琛。
将子无矧。属之翰林。
娈彼静女。此惟我心。
辨亡论下篇
昔三方之王也,魏人据中夏,汉氏有岷、益,吴制荆、扬而奄交、广。曹氏虽功济诸华,虐亦深矣,其民怨矣。刘公因险饰智,功已薄矣,其俗陋矣。吴桓王基之以武,太祖成之以德,聪明睿达,懿度深远矣。其求贤如不及,恤民如稚子,接士尽盛德之容,亲仁罄丹府之爱。拔吕蒙於戎行,识潘濬于系虏。推诚信士,不恤人之我欺;量能授器,不患权之我逼。执鞭鞠躬,以重陆公之威;悉委武卫,以济周瑜之师。卑宫菲食,以丰功臣之赏;披怀虚己,以纳谟士之算。故鲁肃一面而自托,士燮蒙险而效命。高张公之德,而省游田之娱;贤诸葛之言,而割情欲之欢;感陆公之规,而除刑政之烦;奇刘基之议,而作三爵之誓;屏气跼蹐,以伺子明之疾;分滋损甘,以育凌统之孤;登坛慷慨,归鲁肃之功;削投恶言,信子瑜之节。是以忠臣竞尽其谟,志士咸得肆力,洪规远略,固不厌夫区区者也。故百官苟合,庶务未遑。
初都建业,群臣请备礼秩,天子辞而不许,曰:“天下其谓朕何!”宫室舆服,盖慊如也。爰及中叶,天人之分既定,百度之缺粗修,虽醲化懿纲,未齿乎上代,抑其体国经邦之具,亦足以为政矣。地方几万里,带甲将百万,其野沃,其兵练,其财丰,其器利,东负沧海,西阻险塞,长江制其区宇,峻山带其封域,国家之利,未见有弘於兹者矣。借使中才守之以道,善人御之有术,敦率遗宪,勤民谨政,循定策,守常险,则可以长世永年,未有危亡之患也。
或曰:吴、蜀唇齿之国,蜀灭则吴亡,理则然矣。夫蜀盖籓援之与国,而非吴人之存亡也。何则?其郊境之接,重山积险,陆无长毂之径;川阨流迅,水有惊波之艰。虽有锐师百万,启行不过千夫;舳舻千里,前驱不过百舰。故刘氏之伐,陆公喻之长蛇,其势然也。昔蜀之初亡,朝臣异谋,或欲积石以险其流,或欲机械以御其变。天子总群议而谘之大司马陆公,陆公以四渎天地之所以节宣其气,固无可遏之理,而机械则彼我之所共,彼若弃长技以就所屈,即荆、扬而争舟楫之用,是天赞我也,将谨守峡口以待禽耳。逮步阐之乱,凭宝城以延强寇,重资币以诱群蛮。于时大邦之众,云翔电发,县旌江介,筑垒遵渚,襟带要害,以止吴人之西,而巴汉舟师,沿江东下。陆公以偏师三万,北据东阬,深沟高垒,案甲养威。反虏踠迹待戮,而不敢北闚生路,强寇败绩宵遁,丧师大半,分命锐师五千,西御水军,东西同捷,献俘万计。信哉贤人之谋,岂欺我哉!自是烽燧罕警,封域寡虞。陆公没而潜谋兆,吴衅深而六师骇。夫太康之役,众未盛乎曩日之师,广州之乱,祸有愈乎向时之难?而邦家颠覆,宗庙为墟。呜呼!人之云亡,邦国殄瘁,不其然与!
《易》曰:”汤武革命顺乎天。“《玄》曰:”乱不极则治不形。“言帝王之因天时也。古人有言,曰:”天时不如地利。“《易》曰:”王侯设险以守其国。“言为国之恃险也。又曰:”地利不如人和“、”在德不在险“,言守险之由人也。吴之兴也,参而由焉,《孙卿》所谓合其参者也。及其亡也,恃险而已,又《孙卿》所谓舍其参者也。
夫四州之萌非无众也,大江之南非乏俊也,山川之险易守也,劲利之器易用也,先政之业易循也,功不兴而祸遘者,何哉?所以用之者失也。故先王达经国之长规,审存亡之至数,谦己以安百姓,敦惠以致人和;宽冲以诱俊乂之谋,慈和以给士民之爱。是以其安也,则黎元与之同庆;及其危也,则兆庶与之共患。安与众同庆,则其危不可得也;危与下共患,则其难不足恤也。夫然,故能保其社稷而固其土宇,《麦秀》无悲殷之思,《黍离》无愍周之感矣。